娱乐圈 | 非典型性包养

四、

好不容易回到阔别已久的母校，蔡程昱都来不及好好逛校园，就被送到后台去化妆了。他昨晚早早就睡下了，所以今天脸不肿眼不肿精神倍儿好。一想到第二天的活动是回母校做演讲，脑袋沾上枕头后还是有一些兴奋的。但是他又不能想太多，一旦在某个模糊的记忆碎片上面钻牛角尖，就会感到一阵阵头痛。今晚发布会突然发生的小插曲，对方年轻总裁开出的条件，在经过一晚上的消化思考后，他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虽然他缺机会缺曝光缺平台，但是人穷志不短，也觉得自己并非没有逆风翻盘的可能。更何况，现在这日子过得不也还成嘛。

 

“姐，其实我挺好奇昨晚你们聊了什么。”蔡程昱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拿刷子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希望你没有帮我签下卖身契。”

“你这一天天的都在想啥呢。”张姐翻了个白眼，“人家小方总很欣赏你的好不好。你不要想得那么龌龊。”

蔡程昱像是习以为常了，“只要是有一定审美的人，都很欣赏我的。”化妆师听了都笑到手抖了一下。“你看，是不是帅到你都拿不稳刷子了。”

 

方书剑把车停到学校的地下停车库。解开安全带，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上，是昨天蔡程昱经纪人发给他的分享会入场二维码。

作为一个同样阔别母校已久的人，方书剑特地提前二十分钟赶到，准备在学校里走走看看。他今天特地“扮嫩”，穿着米白色连帽衫和破洞牛仔裤，宽松的打扮显得俏皮。他还吹了一个心形刘海，如此一番，跟几年前的小鸡仔方书剑无二差别。他拿起手机，探头看了看，确认四周没有人后，在教学楼外面的灌木丛前比着剪刀手自拍了一张。

报告厅外面检票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队。方书剑借着一身休闲装，混进一众学弟学妹之间，毫无违和感。他灵敏的耳朵甚至能听见后面几个女生在小声谈论今天分享会的主人公。心情变得很好，和今天早上阿姨做的太阳蛋一样泛着暖意。

 

事实证明，张姐实在太过热情，给方书剑的位子安排在了一排正中央，他想藏都藏不起来，只得高调入座。今天脖子又要酸了，方书剑落座后这么想着。

主持人这会上台了，匆匆介绍几句后便邀请优秀校友登场。蔡程昱蹬着亮锃锃的皮鞋从侧边不紧不慢地走上来。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暗蓝色西装，领结很别致，上面有雪花的装饰。头发被打理得很好，微微卷着，整个人时髦又不失正经。

他把演讲台上的麦掰掰正，在微笑中开场。“各位同学、老师，你们好。我是蔡程昱。非常荣幸能作为优秀校友在母校举办分享会，和大家谈一些我毕业之后的故事。今天看到了这么多青春洋溢的学弟学妹们，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不过我看起来确实长得挺年轻的。”

一如既往的自卖自夸，方书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然而在台下鸦雀无声的情况下，第一排发出声音是特别明显的。等他慌忙地意识到然后捂着嘴看台上时，蔡程昱也正看向他——

眼神里是直抵人心的冷意。

 

 

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里，方书剑安静地听，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他莫名觉得自己很委屈，不就是小声笑了一下吗，至于那么凶自己吗。他在公司那么多年，还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直视他。不过反正都被他发现了，现在方书剑可以明目张胆地盯着他。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青春是有缺憾的，没能享受大学生活。更没有像此时一般，坐在可以容纳千人的报告厅的一隅，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做演讲。

 

“我经历了应接不暇的密集工作后，也遇到过低谷。我时常思考，我选的这条路是不是行得通，我想要的这块蛋糕我是不是真的能做好。同时我又是很倔强的人，既然选择了，那就摸着黑也要走下去。”

方书剑想起年会那天，边上的股东向自己介绍蔡程昱的时候，无不提起“过气”“不红”“糊了”这些刺目的字眼。他看着台上的蔡程昱，目光坚定而纯澈，谈起他喜欢的美声的时候，眼睛里像揉碎了一把星光，整个人都光芒熠熠。

 

“最后，谢谢大家能抽空来听我的分享，谢谢。”

不知不觉就到了尾声，主持人从侧面上台。“感谢蔡程昱学长的分享。由于时间紧迫，原本的三分钟提问时间现在压缩成一个提问，那我就随机挑一位幸运的同学。诶，就那位第五排最左边的同学。”

一位女生拿着话筒站了起来：“学长你好，我是声歌系大二的学生。我算是你的歌迷吧，你发的歌我都有听。但是这两年，感觉你很少活跃在台上，都没什么消息。想问问你接下来在音乐上有什么计划和安排吗？”

蔡程昱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他沉寂了太久，短期内真的没有出歌的计划。可他又不想把真话说出口，感觉会有负粉丝的期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迟迟不回答，站在台上神情复杂。台下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主持人的表情也有些勉强：“啊，由于时间问题，今天的活动先……”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是蔡程昱的经纪人。艺人太忙了，记不住schedule。我作为经纪人来回答一下，接下来会出新单曲并且带MV。蔡蔡接下来还有行程，所以今天的活动就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下抢了一支话筒，开始替蔡程昱发言。

 

就在十几秒前，张姐收到一条来自方书剑的信息：你替他回答一下，会有新歌和MV的，我已经谈妥了。

 

 

蔡程昱走到后台的时候，方书剑正倚在墙角玩手机，后台没有第三个人了。蔡程昱才发觉，方书剑和上次见面不同。今天他没有西装革履，而是穿着宽大的卫衣，配上他这张Babyface，倒真像个大学生。他只是没想到，堂堂小方总居然这么有兴致，放着生意不谈来看他。

“今天的活动是非公开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是私生饭吗，后台也要跟来？”

蔡程昱一进来就先发制人，把方书剑问得也急躁起来。“你少自恋了，我只是来问你到底合不合作。至于你人在哪，我想知道的话非常容易。”

“我不想合作。”蔡程昱像是无视方书剑似的，从他身前径直走过，坐在化妆台前。

又是这种态度。方书剑把手机收好，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能冲动，不能莽。“好，不合作也行。不过你的新歌我已经谈妥了找人开始制作了，你要么现在出五百万违约金，那我立刻喊停。”

闻言，蔡程昱一脸惊诧地回过头看他，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这又不是我求你做的歌，你这属于强买强卖。”

方书剑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再度开口时，语气里像是掺了一把冰，嘴角却是漾起一点笑意的：“对啊，我是商人，我就这样。你现在还剩什么可以跟我叫板？刚刚在台上答不出是不是很窘迫？没有我施舍你的单曲，你什么都不是。劝你还是考虑清楚，跟我做一笔交易。”

 

蔡程昱起身的动作太快，脚差点把椅子勾倒。他快步走到方书剑跟前，把手撑在墙上。这下让原本就缩在墙角的方书剑和墙贴了个严丝密合。

“我说了，我不需要。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蔡程昱同样回赠给方书剑以冷冰冰且不善的语气。

“你好像很抗拒和我做交易。那也行，我可以说得不那么没感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和我在一起。”空间太狭小，蔡程昱又离得他太近，方书剑都不敢大口呼吸，头脑一窒，居然把心之所想说了出来。

“我不要。”

话音刚落，方书剑就捧着他的脸，欺身吻了上去。这张嘴实在过于薄情寡义，和他这个人一样讨厌。他方书剑从二十岁开始做生意，都没被人拒绝过那么多次，实在是太丢面了。

蔡程昱正在遭受他二十九年人生里从未遇到的事：他被一个叫方书剑的男孩吻着。他被亲的时候没有闭眼，就这么明晃晃地打量起方书剑。他的睫毛垂下来，浓密又柔软。眉毛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样英气锐利。

对方的嘴唇像小时候吃的QQ糖，触感是软软的，味道是甜甜的。大抵是之前吃过了糖，口腔里弥散着一股水果的香气。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一点灵活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他的唇。蔡程昱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原本想推开对方的手也抬不起来了。

方书剑含着他的嘴唇，最后使了点报复心思的，轻轻咬了一口，然后便放开了蔡程昱，见好就收。

“你咬我？！”蔡程昱瞪着圆眼睛，瞪人的时候表情总是极度夸张。

“谁让你拒绝我。”方书剑心情大好，眼尾随嘴角一同扬起。在推开蔡程昱准备离开之前，附在他耳边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最后扬长离去。

 

蔡程昱愣在原地。就在刚刚的几分钟里，他被男生亲了，更可怕的是他不仅没那么排斥，还起反应了。

这经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后台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肯定是那该死的方书剑搞的鬼！蔡程昱正掏出手机准备找张姐，就听见叮咚叮咚，两条发件人为AJ的微信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明天早上十点，录音棚。期待你的新歌噢。[愉快]”

“哦，你可能不记得了这个微信号了。我是方书剑。[玫瑰]”

 

聊天界面上总共三条信息，最顶上那一条是年会那天的“嗨”。戳开头像想看看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条1分钟前的，是一张在上音教学楼前的自拍。再往下，蔡程昱就看见自己经纪人张丹的点赞和评论：小方总，看起来心情不错呀。那我现在可以回后台了吧？

 

蔡程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仅受到了职场性骚扰，还被卖了。

“靠——”

TBC

小方总曰：谈生意不如谈恋爱。

每次写完了发出来都会怀疑人生：我写的是什么玩意？？？痛苦TvT想看评论